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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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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可為

“君郯有何事呀?”

吳槐拿著鐵鉤,手上還戴著漆黑的皮質手套,其上沾著肉泥和鮮血,他笑意盈盈,若有外人見了,必覺瘆人。

君郯見怪不怪,拿出功法冊子遞給他,道:“來給長老送功法了。”

吳槐脫下手套,展開來一看,正是君郯的字跡。

君郯道:“這是天清盟真正的修行功法,我已叫人謄抄數份,這一份便交給三長老。”

吳槐道:“知道你來,準有好事,可你這……”他見了君郯手上戴著的刑環,刑環連著鎖鏈,鎖鏈連著另一邊,門擋著,也就不知道是誰,他犀利地道:“鏈子的另一頭,便是天清盟的內應吧。”

門口,冷風蕭瑟,應矜突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到底是盛元宗藏得極深的一位智者,聰明絕頂,體察入微,君郯道:“內應不足為慮。門外是小師弟,只是他犯了錯,我把他拴起來而已。”

吳槐心知肚明,不再多嘴,道:“你有分寸就行。”

君郯立刻問道:“不知長老從天清盟壇主的屍身上可有查探出什麽?”

吳槐頓時來興了,道:“有意思,有意思,你過來看。”

君郯掩住口鼻,來到一具光著的屍體旁。活人他非禮勿視,但對待屍體,他就無所忌憚了。

只見淬風的右小腿外側,有道明顯的青色飛鳥刺青,皮膚被剝離了數層,那青色印記依舊深埋進血肉之中。無論割去多少層,青色印記依舊在。最後割得只剩腿骨了,那森白的腿骨上,青色飛鳥痕依舊鮮活,令人觸目驚心。

吳槐很是興奮地道:“這應該是用寸許長中空的細針,沾了洗不去的染料,在骨上刻出的印記,此印記無法剝離,也很難仿制。”

君郯輕嘶一聲,在骨頭上留下印記,那麽應矜腿上的莫非也是……

“天清盟委實狠辣,若裏頭成員都有此類刺青,對天清盟的忠心必然差不到哪裏去,因為一旦刺上就沒法再剝離了。”

君郯還在沈思。

吳槐問:“你找到的那內應身上,也有這刺青嗎?”

君郯道:“有。”

吳槐道:“要小心了,若是不殺,恐生禍患。”

天清盟少主,殺了或許禍患更大。君郯道:“謝長老提點,君郯自有定奪。”

若能策反對方為己用自然很好,只是其中風險……吳槐輕嘆道:“你有分寸便好。”

君郯想到此來的目的,於是問:“不知那塊從死人身上割下來有飛鳥印記的皮膚,可否繡到活人的身上,且保持不腐?”

吳槐頓時眸光一緊,道:“你想做什麽?”

君郯道:“那人既然敢假冒我,我自然也可以假冒他。”只需壇主令牌和刺青,禦空術,以及換顏術。

吳槐嚴肅道:“不可,天清盟決不可輕易招惹。”

君郯道:“可若是讓淬風死去的消息傳出去,盛元宗可能會被天清盟徹底盯上。”

“早就被盯上了!”吳槐道,“為今之計,關鍵在於門派實力的提升,若讓最重要的你去天清盟臥底,這是舍本逐末。”

君郯覺得並非是去當臥底,他能有另一重身份,就能得到更多有關靈氣覆蘇時代的情報,也能讓盛元宗走到前沿,如今只是待在盛元宗,已經不足以令他有所提升了:“我只是想知道天清盟的底蘊,想接觸更多有關靈氣覆蘇的情報罷了,而今群雄逐浪的時代,一旦圖安逸,將後患無窮。”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吳槐搜腸刮肚,卻說不出反對的理由來。如果君郯是為宗門,那大可不必只身犯險,可若是君郯是為自己,宗門也沒有理由阻攔他。

君郯此來也不是為了跟人商量。

整個盛元宗,覺醒者不超過十位,修煉功法才出現,修士目前也就他和應矜兩個,其中一個還不一定是自己人。而天清盟……君郯原先覺得天清盟或許人人都是覺醒者,就算不是,擁有正確的修煉功法,至少人人都是修士。

可現在想來,身為壇主的淬風也只是覺醒了而已,並沒有修煉入門,如果對方身上有靈力,當時的他除了葬身崖底也沒別的可能。

所以說到底,天清盟的人為何會盯上盛元宗呢?

盡管君郯也很想知道因由,但也不能因為好奇這猜測而幹等著。

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天清盟過於神秘,總要知道點情報,才能更好地應對,而整個盛元宗,還有比他更適合潛入天清盟的人麽!

吳槐怕他有什麽三長兩短:“此事,宗主可曾知曉?”

君郯道:“我自會向宗主稟明此事,長老只需告訴我,這刺青弄到我身上,到底能不能成?”

“你若問別人,只怕沒這個能耐,但我卻可以做到,”吳槐見他先來告訴自己,很是感動,本來不管事的他也不由規勸,“可是假冒壇主,其中風險甚大。”

“如果是假冒嘍啰,自會有危險,但假冒壇主,相反難度會小很多。”對方死去的消息並未傳出。只要他能盡快修煉到戊級,能懸空而立的境界,打入天清盟內部並不難……只要應矜別戳穿他。

君郯知道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畢竟他都因為不信任把應矜給拴起來了,要讓應矜心甘情願掩護他,貌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此之外,艱難的便是修為達到戊級。

但只要達到了,進天清盟就有了一絲希望。此事不宜拖得太長。時間長了,淬風死亡的消息傳入天清盟,他的潛入就成了主動找死,那就成笑話了。

吳槐反覆以拳擊掌,踱來踱去:“難辦,這讓我很難辦。”

君郯道:“無妨,要想假冒他,至少也得達到禦空的程度,待我修煉到那個境界,這世間能傷到我的人,已是屈指可數。”話是這麽說,世間連樹靈都存在,那麽從上古活到如今的生靈,甚至是人,難道就不存在了麽?

……但他也不一定非要跟那等存在硬碰硬,再者,他有樹靈。

吳槐道:“但這天清盟來勢洶洶,底蘊深厚,誰知道它裏頭有多少高手……”

“淬風身為壇主,也沒修煉出靈力,”君郯道,“眼下確實有可趁之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吳槐被他說服了,道:“只要宗主同意,我便會幫你。”

君郯道:“此事知曉之人越少越好。”

吳槐頓覺有異:“你的意思是,不告訴宗主?”

“等到時機成熟,我自會告訴師父。”君郯道,“當務之急還是向宗門普及修煉法門。我知道,所有長老中,就您覺醒了,所以您修煉功法是最快的,只要有您在人前展現神通,門人修行功法的熱忱會被大大激發。茲事體大,懇請長老以大局為重,助我一臂之力。”

吳槐道:“果然瞞不住你,我確實覺醒了神通。”他擡起手掌,巖石旁的樹藤便凝結成冰。

君郯又是一陣心熱,說不羨慕是假,但他已經有了更神秘莫測的樹靈相助,所以也不至於黯然神傷。

吳槐道:“你放心,我會照你說的做。說到底我也是盛元宗的一員,不願看到盛元宗衰敗消亡。”

君郯朝著吳槐拱手。吳槐道:“我雖然能將死人的皮膚繡到你身上,但若要讓死人的皮膚常年不敗,需要剜去你一塊皮膚,再將那塊繡上去,大概需要上千針……你能忍受疼痛嗎?”

君郯道:“可以。”

吳槐真是下不去手,一瞬間他想到了諸多風險。

若天清盟當真十惡不赦,一旦給君郯繡上這塊刺青,將來被天清盟的人反咬一口,說君郯已是他們的人,君郯要自證清白,又要剜下一塊肉還不一定能證明自己,那可如何是好?

等等,如果他的修為提升,他在盛元宗有足夠的威望,等到君郯需要自證的時候,他的話便有了份量,也不至於讓君郯受苦。

吳槐正要動刀,樹靈炸了:“什麽!?什麽要你忍受疼痛,不過是將死人的皮膚弄到自己身上,你貼上去不就好了!”

君郯擡手擋住吳槐長老剝皮的細刀,額上一滴冷汗,道:“慢著。”

君郯在心裏問:“怎麽貼上去?”

樹靈道:“木屬性靈力本身便能保持死皮的活性,我的樹汁能將那塊皮膚黏在原先的皮膚身上,如此簡單的事,何必要你見血!”

沒想到木屬性靈力還能這麽用,修士解決事情的方式,果然優於凡人,君郯眼界大開,連忙對吳槐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您只要指出是在哪一塊位置,只要保證和原來的位置一模一樣,貼上去就可以了!”

“貼?”吳槐大為震驚,“能貼好嗎?”

君郯拉起褲腿,微褪白襪,露出那塊肌膚,他擡手,手中多了一道碧綠嫩芽,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流淌開來,碧綠色靈氣向外溢散。

吳槐驚喜萬分:“君郯,你這是……”

“木屬性神通,幸不辱命。”君郯收起綠芽,雖然他沒覺醒,但樹靈的本體綠芽,能讓他偽裝成木屬性覺醒者!

真是牛皮越扯越大。

其他覺醒者都已經是戊級了,他才己級,也不知道假冒戊級禦空術覺醒者的自信源自於哪裏……可能只能寄希望於樹靈被種下後釋放的靈力,能夠讓他觸及戊級壁壘,到那時他便能學會換顏術,或者樹靈勤快點長出樹皮來,可以給他易容換臉。

只要能變換容貌,就能潛進天清盟,到時候再想辦法突破戊級學會禦空術也不遲。

然後應矜……嘶。

“貼上去好,貼上去簡單!到時候扒下來也容易!木靈能讓死皮保持鮮活,甚好甚好!”吳槐毫不吝嗇地把那唯一的一塊青色飛鳥皮膚摁在了君郯的右小腿外側。

他一向精益求精,經過他的細心調試,飛鳥刺青和原先那人腿部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

為更好地假冒君郯,淬風的體型與君郯十分相像,那麽反過來,他假冒起淬風來也很容易……只要修為提高到戊級,再保證應矜不會反水。

後者現在想來也不難,任誰養父母被殺害,還被人在腿骨上刺字——大腿根部最粗,大腿皮膚到骨頭的位置更遠,那麽刺針只會更長,也會更痛,同時也更隱蔽。

還被派遣到陌生之地,與人以死交戰只為套出對方的攻擊招數,最後棄之不理,如此棋子,若還對天清盟忠心不二,那麽應矜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子,除非……他的志趣不是盛元宗宗主,而是天清盟盟主。

可就算目的是天清盟盟主,和自己聯手也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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